第 41 章(1/2)
江云边跟周迭坐在桌子前,面对许湛的时候莫名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强烈既视感。
明明什么都没做。
许湛隔着桌子,第一次有种为人父母的痛心疾首。
尤其是罪魁祸首周迭还靠在椅背上,一副没睡饱的惺忪慵懒,端的就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姿态。
“我之前就隐隐约约觉得你俩有点问题……”他双手交错抵在唇前,表情严峻,“但我以为你俩只是有问题,没想到你们俩都能滚在一起啊!”
江云边觉得他马上就要拍桌而起指着他的鼻子喊“竖子尔敢”了。
“不,不是那个问题。”江云边头比昨天晚上宿醉还疼,顿了下又反应过来,“什么叫隐约觉得我们有问题?”
他先回头看了一眼又要缠着信息素靠过来的大猫,然后盯着跟前的许湛。
许湛以为他还想狡辩,呵了声:“出去吃饭你俩先走,跑操帮你挡太阳,上台演讲给你写演讲稿,江云边,周迭,条条死罪……不对,条条铁锤,你俩还不是一早就有猫腻?”
提起这些事时,江云边脑海里只有模糊的片段,他一脸狐疑地回头看着周迭企图求证。
这些不是好兄弟之间的正常行为吗?
周迭抬起眼,一副坦白自首的诚恳:“他说的都对。”
江云边:“……你俩搁这儿讲相声呢?”
宿舍的门是紧关着,许湛待久了才闻到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勾缠着雪松的薄荷味。
这下他是半分开玩笑的心情都没了:“江云边,你……易感期?”
Alpha的易感期会散发信息素,但同类闻到的时候都会感到烦躁焦躁,许湛也不例外。
遇到易感期的同类,Alpha会选择的一般是回避,尽量不用信息素刺激他。
可这股雪松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许湛。”江云边也意识到瞒不下去了,叹了口气,“跟你说一件事,你别紧张。”
许湛:“我已经开始紧张了。”
“就是,关于我跟……”
“我是Enigma。”周迭断了江云边相当不自在的自我阐述,轻声说,“我影响了他,他的易感期需要我的信息素。”
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扭曲事实。
江云边垂下眼,坐在隔壁像个等待父母教训的小孩。
许湛:“……”
许湛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脸,生理老师说过所有关于Enigma的生理知识涌入脑海,他扭过头看向江云边:“所以,你被他标记了?”
江云边轻咳:“就两次,临时标记。”
许湛深呼吸了一口气,有一种脑子磕墙上的眩晕感。
一系列理智与情绪的斗争之后,他脑子里剩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们恭喜这对新人。
“你俩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意识有点飘。
问,如何接受好兄弟被好兄弟预备役拐走的事实?
在线等,很急。
“开学第二周。”江云边承认道。
生理的变化确实是从那时候开始。
许湛震惊:“那么早?你俩那时候不是还针锋相对来着?”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表面针锋相对,背后唇齿……
周迭把许湛颤抖的瞳孔看在眼里,笑意几乎藏不住。
这两位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自己还没来得及颠倒是非,江云边就已经把真相搅得一团乱。
“那时候是误会,”江云边抓了抓头发,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从何说起,“反正是我的问题。”
许湛捂着唇,声音颤抖:“居然是你先出手的吗?”
周迭莫名品出了一种老父亲意外发现女儿跟人跑了,找回来时女儿还执迷不悟要跟人厮守终生的悲痛感。
“我跟江云边信息素高度契合,所以改变了他。后续安排了戒断治疗,他还是Alpha,也不会成为我的……”周迭顿了一下,藏着微乎其微的遗憾,“专属Omega。”
江云边连忙点头:“我还是Alpha,没变,你懂我的意思吗?”
许湛:“我懂不懂,能改变什么吗?”
江云边愣住。
周迭坐直了身子,收敛了方才散漫的态度,看着许湛:“我是真心喜欢江云边的。”
许湛、江云边:“……”
这人为什么还一副“请把您的女儿交付给我”的感觉啊!
“啧,能不能不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江云边推了他一下,“我跟他只是……”
“江云边,”许湛打断他的话,“你别告诉我,他给你挡太阳,给你弹钢琴伴奏,给你临时标记,你让他睡在你床上,盖你的被子,然后你俩只是朋友关系?”
江云边:“……确实。”
许湛差点要被他这两个字呕出一口血,这话是碳基生物能说出来的吗?
“Enigma对Alpha有绝对的掌控权,”许湛看了一眼周迭,也不打算避讳什么,“你真的是自愿的吗?”
江云边:“……确实。”
许湛:“那你俩这还不是情侣?”
周迭:“确实不是。”
顿了一会儿,他又慢悠悠地补了句:“昨天才告白的,他还没回复我。”
许湛:“……”
江云边实在是没想到这人这么敢,当着许湛的面儿也能面不改色地催他答复。
“我不是说了我喝酒了状态不好吗!”这人怎么催得比考试的时候要收卷的监考老师还紧!
周迭一脸无辜:“我只是在回答问题。”
江云边:“你觉得我还醉着呢是吧?”
许湛坐在椅子上愣了好久,看着江云边反驳解释的模样,忽然明白了个大概。
江云边要是不喜欢,无论在什么场合什么状态,该拒绝就会明确划线,从来不消耗别人的真心跟时间。
他一直觉得江云边这点既果断又无情。
但现在他居然说要考虑……难道不是因为心动了又没有察觉到,所以才不能跟以往一样快刀斩乱麻么?
后知后觉地,他忽然想起那天周迭那句“惯坏了,就不会跟别人跑了。”的意思。
江云边确实坏掉了。
许湛最后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出707的,回到宿舍时有一种魂魄都被抽干的恍惚感。
郑星凛坐在座位上,看到他呆滞地靠在门口仰望天空,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许哥?怎么了?”
许湛啊了声,回头看着他:“这个世界真奇妙。”
无厘头的回答,郑星凛看着房门紧闭的707,忽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但他只是抿着唇没有出声,克制着自己的目光。
有些事情,不问就好了。
*
睡了一整天,即便是冬天江云边也还是受不了,找了衣服就去浴室洗漱。
温热的水流彻底洗去疲倦,他仰头感受着身侧的雾气蒸腾,彻彻底底地放空了思绪。
换好衣服出来时,周迭不在宿舍里。
幸好不在,不然他还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擦头发时才发现自己的桌子底下掉了不少东西,他附身去捡,忽然拽起了一条红色的毯子。
……昨晚周迭用这个裹着他,还叫他小红帽来着。
草,谁是小红帽!
江云边刚回温的脸又瞬间烧了起来,他无奈地捂着自己的脸,好半天才低叹了一句:“糟糕。”
他说不能立刻给回答,是想给周迭一点缓冲的时间,让他不要因为自己昨天晚上那副样子产生了什么可怜的感情,然后又错把那种感情当做是喜欢。
可时间越长,他的脑子越清醒,回忆起来的细节越多。
他好像才是一点点体会到被喜欢,被呵护的那个。
这种感觉太新奇了,江云边有些处理不了,束手无策地站在原地。
甚至连捡起这张毯子都在挑战他的羞耻心。
他怎么就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对一个人发酒疯啊?
咔哒。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传来,江云边迅速地站了起来,拽着毯子又觉得不妥,扔回原地。
周迭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慌乱不已要捡不捡的样子。
他把带回来的晚饭放在桌子上,附身把江云边不敢碰的东西捡起来。
“我拿去洗干净,找个时间去还了吧。”
“你……”江云边提了个字音,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找个地方钻进去把自己藏起来。
他记得的只有片段,已经足够羞愤欲死了,很难想象清醒的周迭居然看了一晚上他的窘态。
活了十七年,从来没有这么窝囊的时候。
周迭观察他的表情,随后轻轻笑了下:“毯子帮我包了只Alpha回来,我会好好洗干净的。”
一副君主嘉奖有功大臣的口吻。
江云边现在不想藏自己了,他想把周迭埋起来。
“穿好衣服吃饭吧,今天你还什么都没吃。”周迭没有再戏弄他,把毯子拎到阳台放在盆里泡着。
连衣服都洗不好的少爷居然真的开始洗毯子。
江云边微微咬住了嘴唇,忽然觉得自己这样也有点太不识好歹。
“周迭。”他跟到阳台门口。
周迭把袖口挽起,还在倒洗衣液的量,没有回头:“把外套穿好再出来,吃完饭记得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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