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1/2)
上海的“立秋”不过就是日历上多出来的两个字而已,天气照样的炎热,空气照样的潮湿,海上吹来的风照样有着海盐的咸味。
方夫人时不时的看着这月份牌上的字儿,从上个月一张一张撕到了这个月,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越看越模糊。
自己的闺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封密电,说是自己不孝,却不得已而为之,难言之隐还望二老能原谅自己。
再者就是林家现在的二少奶奶是阿雨,希望能把她当做自己的替身,也一样是从方家嫁出去的女儿了……
“这叫什么话啊,她就这么一走了之,到底是为什么呢?咱们之前连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孩子她就这么任性呢?这……这算什么事啊!?”
听着自己的老婆这般责怪埋怨,却是满满的心疼与无奈,方冠中的心里何尝不是一样的感受,他也被折磨的身心俱疲,寝食难安。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的闺女会来这么一个金蝉脱壳,儿子方敬槊也打着准备新商铺,新票号,还说什么要研究研究跟洋人一起开银行去。
方冠中催了他好几次,让他回上海的电报和信件也都是石沉大海。
于是方冠中的心里忍不住暗骂这两个小王八蛋,真是成了脱缰之马,一撒出手去那就是断了线的风筝,收不回来了。
“你倒是想个办法啊,咱们是不是该去北平看看呢?说话啊,光是唉声叹气有什么用呢?!”
方夫人皱着眉头哭哭啼啼地催促。
“这不是我刚刚接任新职嘛?这财政司里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去办呢!你总要等我缓过手来,再说去北平的事情吧!”
方冠中被催的实在忍不住脾气就开始了气急败坏,又扔给方夫人一句,“真是慈母多败儿!”转身就出了门。
只留下方夫人自己在房间里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方冠中心里也不是没有去北平的打算,陆禾被杀的事情,他也有些心惊。
本来这个陆禾是合适接替韩深的人,韩深的死还没有查清楚,陆禾又一命呜呼了,这世道他竟然有点看不明白了。
“老爷,准备什么时候去北平?”杜义宽知道方冠中愁的是什么,他也知道方冠中现在正举棋不定,于是一上来就问去北平的时间,而不是问他要不要去北平,这就也表明了他的态度,去北平是应该的。
“下个星期吧,这几天还要开几个会,甚是繁忙啊!唉,我其实也是无可奈何的!”方冠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也就跟杜义宽说话的时候觉得气顺,不用听到那些哼哼唧唧的哭泣与数落,这是他最安生的时候了。
“是,那我就让下人们去准备准备,收拾一下,总要带上些合适的东西过去。”
“嗯,去吧,我晚上还有一个应酬。”
“老爷放心,我会妥当办好的,这回不能出错了。”
方冠中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杜义宽的背影。
他却在想着,阿雨这个小丫鬟到底能不能在北平那边独当一面?
方家与林家的关系,全都系在一个无缘无故的丫鬟身上,这真是叫人提心吊胆啊!
万一这丫鬟要是行差踏错了一步,林家会不会兴师问罪?
这本是相互扶持的两家,现在维系两家的纽带竟然换成了不想干的人。
这非亲非故的,方冠中自然是不可能放心了。
……
林鼎阔进门的时候看到安祈雨百无聊赖的在翻看一本书,皱眉头,撇着嘴巴,十分的不耐烦,却又无可奈何,表情挺逗的,只是现在他却没有心情逗她。
陆禾的死还有查出个所以然来,上海那边的岳丈岳母就发了电报说是要来北平了。
甚至没有假手方敬槊,这么的直截了当,又打了林鼎阔一个措手不及。
“大帅……”安祈雨看到他回来,就怯懦着站起来跟林鼎阔打招呼。
“你父母要来看你了。”林鼎阔冷了一张脸,严肃的跟安祈雨说。
“我父母?他们早就过世了……他……”安祈雨一愣,他说的不是亲生父母,是方家的二老……
安祈雨恍然大悟一般的楞在一旁看着林鼎阔点头确认,而后颓然的又坐回了椅子上,眼神涣散,目中无神,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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