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英子走了(1/2)
十二月初的一天,天上飘起了大片的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下,没多大一会儿,整个省城被这漫天的雪花覆盖了,白蒙蒙一片。
还有半个小时从省城发往滨海的列车就要发车了,等车的旅客已经迫不及待的从长条椅子上站起来,把包背在肩上,拉杆箱拉在手中,带小孩的把孩子抱起来,稍微大一点的孩子紧紧地跟在大人后面,有的大人不放心,把孩子拉在身前,随着人群慢慢的像检票口涌去。还没到检票时间,但是人们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焦急和担忧——真的晚了上不去车怎么办?
拉着装满行囊的拉杆箱,英子站在一个公用电话旁,拨通了一直要打却没打的电话。她要在离开省城的最后时刻,给自己的谭哥打个电话。
李艳华小跑着来到厨房,冲正在切菜的我喊:“谭哥,电话——”
“电话?”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电话,吧台呢,赶紧的。”李艳华看我发愣的样子,又说了一遍。
确定这个电话是找我的,赶紧放下手里的菜刀,擦擦手,往前台走,一边走一边想,谁打来的?没几个人知道酒店电话,难道是家里的?想到家里的不禁紧张起来,跟自己说不会是母亲有病了吧?想了想觉着不可能,因为家里边根本没电话,想要打电话得到村上或者是邮局才行。
可能是王姐,再不就是英子。
狐疑着来到吧台,拿起电话冲着话筒说:“喂——”
“谭哥吗?”英子问。
一下子听出英子的声音,十分惊喜,说道:“是我英子。”
“哥,我马上坐车走了。”
我诧异的问:“坐车走?去哪?回家?”
“去滨海。”
“干啥去?不在饭店干了?”
“不干了,我同学在滨海一个工厂干活,挺好的,我上她那去。”
“准当吗?”我有些担心的问。
“她都在那干一年了,准当。”
“哦——”心里有些不舍,感到太突然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不知道说啥,想了一下说:“照顾好自己,到了就给我打电话。”
“嗯,到了就给你打电话。”
接着是短暂的沉默,在我刚要问她去滨海王姐知不知道的时候,她说:“哥,跟你说件事。”
“啥事?”
“那天不想你走,想把自己给你------我其实早就不纯洁了。”
说完电话挂断了。
此时的英子已经满眼泪水,视线模糊------
哥,我走了,我会用心的把你记住,这一辈子——
这个美丽、倔强、个性的女孩把流过脸颊的泪水轻轻擦去,拉起自己的行囊,坚定的走向不远处开始检票的人群。
我手拿着话筒,久久没有放下。
整颗心陷入突如其来的悲伤和痛苦之中,好痛好痛,眼前是英子的面孔,耳边是她说的最后那句话。感觉自己做了一件最大的错事,辜负了一个女孩的真情。
痛苦、难受、揪心、失魂落魄。
放下话筒,疯一般的冲出酒店来到大街上,站在马路中央伸出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马上打车到火车站,英子还没上车,快的话还来及,把她拦下来。
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平时就很少的出租车在这雪天里更少了,站在马路中央能依稀的看到整条马路上一台都没有,不但没有出租车,别的车都很少,不时地开过来一台厂内的面包车,还非常慢------
英子,先别上车,等哥,哥这就去。
在心里嘶喊着,焦急的看着马路两边,这时候只希望出现一台出租车,拦下来,把自己飞速的拉到火车站,眼前都出现了出租车停在站前的情景,自己从车上下来,奔跑着进了候车室,在整个候车室大声的喊着英子,焦急的寻找着------甚至看到英子站在那,微笑着向我招手,哥,我在这呢——
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内心的焦急在急速的加剧,似乎看到英子过了检票口,依依不舍的回过头张望------
眼前,除了越来越大的雪花什么都没有。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出租车,加剧的焦急中渐渐升起了一丝绝望,并且有了愤怒和诅咒,骂着老天爷,骂着这该死的雪。
二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一台出租车过来,焦急开始变成绝望,绝望又痛苦的狠劲的撕扯着疼痛的心,还有躯体。开始破口大骂了,出租车,出租车,都死哪去了?
一个二十一岁的男孩,站在马路中央,站在漫天飞舞的雪花里,绝望的、痛苦的嘶喊着,声音传出去老远,又消失在白蒙蒙的天空中------
半个小时过去了,绝望、痛苦把这个男孩完全淹没,他赤红的眼睛里没了泪水,有些空洞,满是凄伤与悲凉。
此时,马路边,一个漂亮的姑娘安静的站着,在她的手里拿着一件外套,显然这件外套是男人的。姑娘看着站在马路中央一脸悲伤的男孩。她不知道在这个男孩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接完电话就疯一样的跑出来打车。
她想可能是他家里出啥事了吧?他想打车去车站回家。看他着急的样一定是啥大事,万分火急,要不然他不会这样。可是,这该死的雪,哪天下不好,偏偏今天下,马路上别说出租车了,连台别的车都没有,这都半天了,公交车都没过来,这要是平时半小时就能有一趟公交车的。
她想把男孩的棉外衣送过去,可是看到男孩脸上的表情没敢上前。太吓人了,黑黑的,眼睛要喷火,傻子都能看出来那是愤怒到极点了,这个时候的他就是一个火药桶,只要别人上前稍微一碰就会爆炸,并且异常激烈,破坏力惊人。
可是,他已经在雪里站半个小时了,就穿着件工作服,冻坏了咋整,肯定得感冒。女孩想着,心疼着,踌躇着想要上前把手里的棉衣给男孩穿上。
雪还在下着,很大,刚刚踩出的脚印不一会儿就被落下来的雪花覆盖。
这是一场大雪。
脸上的凉意把绝望中的我拉回到现实之中,慢慢的清醒一些。仰头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默默地叹了口气。心揪着似的疼,有东西堵在嗓子眼,感觉呼吸都费劲,胸口闷闷的。
知道打不到车了,即使打到车也晚了。现在英子已经坐上火车,并且火车已经开了。
转回身,准备回店里,猛然看到站在马路边的老乡李艳华,还有她手里拿的衣服。她的头上、身上落满了雪花。
走到李艳华面前,她把棉衣递给我,接过来没马上穿,把她头上的雪拂掉,顺势拂去她肩上的雪,冲着她冻得通红小脸挤出一个苦涩而又难受的笑容。
“回吧。”
说完穿上棉衣,往店里走,她在后面跟着,懂事的一句话没说。
西伯利亚寒流席卷了整个东北,强烈的冷空气让东北三省大部,包括内蒙古东部大面积降雪。这次降雪一直持续到半夜,足足二十厘米。
由于下雪,晚上只有一桌客人,早早下班了。
陈师傅、我、李剑寒、贴厨我们四个走出来的时候正好小吴过来,他站在酒店马路对面,攒了个大雪球扔过来,直接砸中李剑寒,李剑寒看到是他,立时撒欢似的冲过去,俩人狠狠地撞到一起,顺势倒在雪地上咕噜几个滚,哈哈笑起来。
“这两个鬼!”陈师傅笑骂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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