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节（1/2）

那晚童轩悲悲戚戚的容貌，惠如也就悲悲戚戚破天荒地第一次留了下来。吃过晚饭，蔚母照例凭证这几天的偏方给他熬药，水煎给童轩服下后，她就接下夜里照料童轩的童母。一切该做的事情做完后，惠如拉下窗纱，破例把那张新婚被拉开，脱衣躺在童轩的身旁，童轩流泪了，他说：“惠子，何须呢，我已是黄泉半路之人，你不必……再说……”他说不下去了，因为惠如的嘴巴已凑过来吻在他的唇上，那种凉凉的正常体温的唇。她动情、酸涩地含着泪说：“轩哥，你别说什么，别流泪。我们今天不是在洞房里吗？我们是伉俪，儿时饰演的那种伉俪是我们的梦，现在我们是真正的伉俪了，是一对拆不散的伉俪。你……你又流泪了？咱不流泪，我不流泪你也别流泪，现在咱不哭，该笑，该笑！今天是咱们的好日子。你听外面风声簌簌的，是在给我们奏乐啊！咱该欢喜。尚有，尚有……咱们的孩子，咱们是最幸福的一家人，挤在一张床上。孩子或许睡着了，安祥地睡在我的怀里，他是幸福的，说不定它在梦中还甜笑哩。”她说着眼眶里含的一滴泪水终于落了下来，“轩哥，现在纵然让我同你一起去，我也会跟你的。咱不哭，咱今夜……就是伉俪啊，名正言顺的伉俪。轩哥，我想起那些年你那么骄恣我，呵护我，我们……好幸福啊！你是位好哥哥，可我现在要的是情哥，陪我……睡觉……的情哥……”

她一耸一耸着鼻翼竟哭泣起来，低低地但又情深似海地诉说：“轩哥，有了今夜的团聚，我今生无憾事了，纵然死，我也不会忏悔，你……你就玉成了我吧！”说着她就脱尽，身无饰物凑过来搂抱住他。

昏晕的灯光，泛起红泽微醉似的脸庞，软滑鲜艳的新被，童轩心中的热浪一波一波泛起，他伸出哆嗦的手，颤颤说声“惠子”就把她搂在怀里。惠如的身子是溜滑光洁的，她的、腰、白臂无不显示女人的魅力。他的手轻轻重重地滑过她娇嫩的皮肤，一些微妙的哆嗦含着女性的羞怯一直扩散到她的心田深处。她的柔软的一触碰便齐抖抖丰挺起来，象宝石嵌在白浪般的雪峰上，小腹已有拳头大的硬块，皮肉牢牢地收裹在下腹——那是他们爱的结晶。他的手疼爱地停在了哪儿，心里喃喃默语；“是啊，孩子，去吧，去吧！爸爸没有能力让你生下来，你不要怪爸爸，更不要怪妈妈，因为你来到这个世上只会生长痛苦！”他的手缱绻悱恻小心地揉着它抚着它，他觉着这是他用最亲切的、最柔和的手抚着自己的孩子，久久地，久久地也算是吻着他的孩子了，谛听着孩子，他希望能获得一阵亲呢的骚动，接待似的给他看。几天后，它或许就不复存在了！

不知什么时候江惠如又双泪横流。

她更紧地贴进他，摩蹭着抚摸着他的胸、背、脸、头、眉，心里热热湿湿的。她说：“轩哥，我再做一回你的女人，一个真正的你的妻子！”她急促地斗胆地把手滑了下去，说这话她流泪了，悲痛、伤心、酸涩的泪。然而那尘根却失去了应有的原始的能力，体温较高的他现在越来越燥热，越来越急着做什么却又力有未逮的无奈。

这一夜两人就这么相捅而眠，又吻又揉又流泪，和着凄凉的夜渡过了谁人难忘的不眠之夜。

天微亮，惠如把身子从童轩迷糊中的怀里抽出，她俯着他的耳朵小声地说：“轩哥，你睡吧，我走了。你别担忧我什么，我……我会把孩子生下来的！”

童轩醒来时,想起昨晚的事,就伸手向旁边摸去,然而,他的身边空空的.他一愣,暮然,他耳边追念起谁人声音___谁人声音那么坚定.

“惠如!”他高声地叫了一声,然而,回覆他的只有外面箫箫的风声.

窗外,一抹白赤的日光透过窗纱照进来,屋里暖融融的.

凭着一件厚厚的宽大的冬装的伪饰，惠如的肚子平安无事地隐藏下来，不觉挨到新年将尽，童轩的病情却突然加重，疼痛不止，带回的药品已于事无补，喝了那么多的中西药方付之东流。一天，二天，三天……他昏厥中除偶而咿咿唔唔说一些不知所云的胡话，整日昏厥着。一家人急得团团转。惠如来童家无事可做，她只能伤心地坐一会儿，伤心地看他一会儿，再恋恋不舍拉着童轩的手握一会儿，童轩躺在哪儿昏然不觉，一具僵尸般一无知晓地昏睡着。有频频江惠如来了时，童母眼泪汪汪唉声叹气告诉她，童轩昨夜疼得一宿没睡，现在才吃下止疼药和安息药睡了，她说这话时童父，童宇和童贞都是脸色极重，心情忧郁，除轻轻地和问候她一两句外，多数默然沉静着。他们也惆怅的说不出什么来，象一团乌云遮挡在童家的上空，这里没有了欢笑，没有了昔日的歌声，甚至连语言也省略了许多，对于她来说少得更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