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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妻妖娆第38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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蔻儿是一样的感情,没有偏向之说……但终归是,舍不得的……”

这一通矛盾话下来,席中的人除了东方碧仁、薛浅芜外,俱都笑个不止。

薛浅芜那张被颜料遮涂遍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是灵动的,从这个人扫到那个人,试图发掘一些趣来,奈何无聊荒凉的感觉,忽然充满了心。

那些人的脸,图像一般,在她眼前层层叠叠晃啊晃的,让她惶恐得想逃离。东方碧仁似是有感应般,朝她看了一眼,又不便明说话,只以好主子的姿态,体恤着下属道“怎不好好吃饭?”

众人的目光,聚集了过来。薛浅芜忙坐端正了,低垂着头,只拣距离自己最近的菜肴,往碗里扒拉着。

赵太子迁似是不受控制,竟然低声笑着说道“习武之人,多吃一些!”

这句话说得轻,除了东方碧仁他们三人,旁人都没注意。薛浅芜错愕地抬起头,恰好撞进赵迁的眼眸里。目光交汇,两人都是一惊,这是怎个状况?

赵迁不明白自己为何对一男子,产生如此关怀之情。薛浅芜却是不确定,他是否认出了她。东方碧仁与薛浅芜的心思一样,看了赵迁好久,才放了心。相信他也只是有熟悉感,并没认出丐儿。

晚膳进行到了中场,比起一开始的肃穆,氛围轻松很多。赵渊沉吟了一会儿,捅破了窗纸道“上次在蔻儿的庆生宴上,发生那件意外事儿,也是有目共睹!如今朔儿情况不好,要把蔻儿嫁人冲喜才成。朕忖度了很久,也没找出个合适的驸马人选来。想着仁儿蔻儿一并长大,两家又是深厚关系,现在他俩也不小了,该是成婚宜家的人了。不如凑着今晚,大伙儿商量一下,把这事儿定下如何?”

早有心理准备,还是难以承受。

皇上赵渊的这番话,无疑是给一锅煮了很久、就等盛出的汤,加入了各种料。酸甜苦辣,品在每人心中,滋味不同罢了。

君无戏言,既已说出,就无收回之理。容不得反驳,容不得拒绝。

素蔻公主粉脸满是激动,差点喜极而泣。几位妇人甚感宽慰,长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东方槊不表态,脸色泰然无波。仿佛这所有的一切,与他关系不大。宰相府要娶进的媳妇,是谁倒没什么打紧,他只是一个见证者,辅佐以公公的名义罢了。

赵太子有些无奈,看着东方碧仁。那又如何?悲哀的岂只有东方弟?自己不也一样,对于婚姻毫无选择余地?何况东方弟是妹妹的心上人,终究是相熟的,强绑在一起,也不至于太生分了。而自己面临的则是,全然陌生的两个人,有朝一日,忽然睡到一张床上,多么可笑,情何以堪?

东方碧仁不料想,皇上直接说了出来。连询问都没有,就这样决意了。

薛浅芜透过浓厚的妆,悲哀地看着他。东方碧仁急得俊脸通红,张了好几次嘴,都在妇人们的举杯庆祝中,岔了过去。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婚期商定在了本月十五。

扳着手指算算,几乎没有准备时间。不过对于两家来说,也没什么好准备的,该置办的早齐全了,剩余的主要是讲讲排场,走走礼仪形式。

东方碧仁苦于插不上话,站起身来。梅老夫人察觉儿子意图,忙过来按着他,满脸含笑地道“仁儿,还不谢过皇上赐婚?”

“这……”东方碧仁额上流着汗道“我不喜欢……”

话没说完,李皇后接话道“皇上,还有迁儿!”

柳淑妃一听姐姐开了口,也欢喜跟着道“是啊,迁儿比着仁儿,还大上些许月!哪有哥哥未娶,弟弟先成家的道理?索性来个双喜临门,两个娃儿同日娶妻得了!”

赵渊愣了一下,哈哈笑道“你们不说,朕还差点没想到呢!听说那个……叫做采娉是吧?是个难得贤惠的好姑娘啊。”

这场指婚闹剧,越发乱了。此时焦躁的不仅有东方爷,还多出来个赵太子。

东方碧仁急怒挣扎,尚有缘由,皆因心有所属。赵太子迁就奇怪了,他没心仪女子,立个像样的太子妃,来为皇室传宗接代,本该是好事啊,为何也是一副便秘表情呢?

排斥也罢,不喜也罢,反正在长辈妇人们的操纵下,他俩没了一点儿发言权。赵迁尚能勉为其难,涩涩饮了半肚子酒,接受了这事实。东方碧仁却不行,终于爆发,吼了出来“能听仁儿说一句不!”

全场被这一喝,震得鸦雀无声。

见过一向温和如玉的人,发起火来,是怎样一番场景吗?就像漫天冰雹,劈头盖脑砸进了静潭里,波涛溅起,拍打溅湿岸边乱石。

梅老夫人看着儿子激动的脸,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捂着胸口闷叫一声,躺在地上昏了过去。

“母亲!”“夫人!”“伯母!”“姐姐!”纷杂声音同时响起。

薛浅芜的心,于刹那间,如坠冰窟。梅老夫人这病真够及时,一切皆成定局。

第一贰六章沙砾碜心间,何以度流年(上)

梅老夫人忽然昏倒,赵渊急忙传太医来诊看,结果也没验出什么毛病,只说苦心劳神,气血不足,静泊调养,歇歇就会好起来的。还特意嘱托道,半生操劳,到了这般岁数,万不能费心太重了,不然屡次昏厥下去,恐怕就难治了。

李皇后深有同感,红着眼眶儿道“还不是这些儿女们,净不让人省心!但凡事事顺着父母的意,懂得长辈们的良苦用心,哪里会有这种局面?仁儿相比还是懂事的,我却更苦了,蔻儿迁儿两个,都特别爱闹腾,片刻不能让人安宁,早晚一天,母后的心血都为你们耗尽,你们就遂愿了!”

这话不仅让赵太子迁、素蔻公主愧疚汗颜,听在东方碧仁耳中,更是难当。

李皇后口中责怪的是自己那一双子女,却把东方碧仁绕进去了。或者是说,言此及彼。

赵太子迁说什么也不会再反对婚事安排了。东方碧仁满腔块垒,然在母亲病倒当头,也不好说出半个反对的字眼来。

赵渊派人备了舒适的马车,送东方槊夫妇回府去。梅老夫人未过多久,就醒来了,只是看着身子骨虚弱得很,仿佛只要稍微劳累生气一下,就又旧病复发了,连日在病床上躺着。东方碧仁本孝,让薛浅芜先独自回新府,他留下来照顾母亲。

孰却不知的是,梅老夫人一直暗暗与宫里的李皇后、高太后联络着,准备着婚嫁事宜。

东方碧仁看到里里外外打忙的人越来越多,宰相府一天比一天出落得喜庆,忍不住问“他们这是作甚?”

梅老夫人答道“母亲心里长期发闷,想要看些喜庆颜色,调整一下。”

东方碧仁总觉得不踏实,那天皇上忽然指婚,又逢上了母亲昏倒这个变故,不会就真仓促定下了吧?

凑着空儿,去宫中看赵太子迁。结果发现宫中也是一派喜庆忙碌景象,赵迁却是格格不入,独自卧躺在花丛间,半壶残酒,自暴自饮。

东方碧仁惊问缘由,赵迁愁闷地道“你竟不知道吗?这月十五,太子妃就要进门了,我却没半点儿当新郎官的喜悦感!”

“竟这么快?”东方碧仁变了脸色道“那晚的草率决定,怎能当真?照你这么说来,咱兄弟俩同日娶妻,也是势在必行的了?”

“亏你向来聪明!被蒙混到了这地步?”赵迁眯着眼看他道“我就不信!宰相府能没什么动静!”

东方碧仁只觉事态严重,措手不及。也顾不得与太子相商了,忙返回宰相府,奏梅老夫人道“母亲,你现在生着病,如何看着仁儿成亲?这事绝对不成!恳请母亲托了媒人,暂把婚期缓一缓吧。”

梅老夫人闻言知意,无法瞒到洞房花烛之夜。只流着泪对儿子道“皇上当众指婚,金口玉言,怎能更改?你当时不反对,现在一切都定局了,若再提出悔婚,你把皇上置于何地?你还让蔻儿活了不?你把母亲置于何地?”

接连问了一串儿后,梅老夫人忧心忡忡伤感地道“儿啊,东方家的担子,可都在你身上的啊!你若任性,就先别管母亲,任我病死算了!”

东方碧仁进退两难。事情尚未解决之前,又不好去新府见薛浅芜。接连数天,他都苦苦守在梅老夫人房中,企图说动母亲,可是徒劳无功。

赵太子迁他俩,真谓同病相怜,聚的日子自然就多了些。别人都在张罗忙得昏天暗地,他们却在醉中度日。

这几次去宫里,竟没见到素蔻公主,不然东方碧仁定会从她着手,推去这门婚事。

装作无意问起赵迁,自己都是河里的泥菩萨,难以保全了,赵迁哪有兴致理会这个?醉得摇头晃脑地道“女孩子出嫁前,你见哪个抛头露面,出闺房胡乱跑的?”

东方碧仁越发坐不住了,心如煎炒烹炸,说什么都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无论如何得见见薛浅芜,把这事情告诉于她。

黄昏时分,东方碧仁半醉着出现在新府门前。薛浅芜看到他醉的样子,心里不大欢喜,因为在她心中,哪怕逢着多大变故,东方爷都应是有主见的,淡然谈笑之间,就能解决一切难解之事。而他三番两次,以酒买醉,薛浅芜担心之余,怎能高兴起来?

扶他回房,薛浅芜皱眉问“这些日不见你,哪里去了?”

东方碧仁醉着眼朦胧道“我快要奉命成婚了。”

薛浅芜听得心中骤紧,面色却很平静地道“恭喜成为新郎。”

东方碧仁似醉还醒,问道“你不难受?”

“我有什么好难受的?”薛浅芜的双眼有些模糊,吸吸鼻子,带笑说道“你我各有自己命宿,你娶你的公主娇妻,我过我的逍遥日子,各自有路罢了。”

东方碧仁道“你非得这样伤我吗?”

薛浅芜的心,痛得尖锐,强撑着道“你让我怎么做?跑到宰相府大哭大闹吗?我有什么资格,我凭什么身份?”

东方碧仁黯然不语,过了许久,他问了句很蠢的话“如果……不可推却,你会不会同意做我的妾?”

妾这个字,若从别人口中说出,或许稀松平常,然从东方爷嘴里道出来,就如一把带刺的刀,绞得薛浅芜胸腔直痛。

说不出来何种难受滋味。仿佛眼里含了砂子,喉中有了粗碜似的,揉也不是,咽也不成。

薛浅芜发愣道“你做什么,我都依你!只为自己的心!唯独这事,我依不了你,为的也是自己的心!就算在一起了,你我都不快乐,这种结合又有什么意义?何况公主即使允许你有妾侍,你的母亲允许你娶二房,那可能是我吗?”

东方碧仁闭上眼,一脸疲惫地抱着她,怜惜地道“我们还有时间,还有几天时间……丐儿,相信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薛浅芜硬着脸道“整个王朝,都知道公主要嫁给最优秀的东方爷了,你悔婚,公主怎么过?我倒是无所谓,一介草茉,身份低微,从哪儿来,还从哪里消失就是!公主却不一样,你们都背负得太多……”

东方碧仁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难过。

经历了一份真,想要摆脱这份感情,苦是一定要受的吧。日后不见,他有如花美眷,又有事业加身,慢慢地,这份伤痛就会埋葬了吧。

所有一切,都抵不过时间尘封。最是淡泊流年,最是残酷流年。

过了很久,薛浅芜亦和他相拥在了一起。彼此的心跳那样近,忽而却又飘渺了去。直到有人敲门传话,说是梅老夫人片刻不见儿子,再度病情复发,才把二人拉回了现实世界中。

薛浅芜替他理了理起褶皱的白衣,让他回府照顾母亲。东方碧仁眼里,忧伤深沉,如同暮色降临在山岗的那抹苍寂,他捧着她的脸,坚定道了一句“等我……”

薛浅芜目送他离开,立在门口,不想回屋。秦延早也听说了这件事,不知该当如何宽慰,站在距离薛浅芜不远的地方,一样凝眉默然。

薛浅芜自言自语道“他让我等……等待可以多久?何时是个尽头?只怕很多感情难以遂愿,便是输在了这个等字上。”

“嫂子不要伤心,峰回路转,一切都会有解决办法的。”秦延只能说些虚无的话。

薛浅芜笑了笑,对秦延道“我想去趟鞋庄,你要不要随我去了?”

秦延闻言,惊觉自己确有些时,没去过那儿了。主要是为东方爷和嫂子的事情担忧着,又负责嫂子的人身安全。薛浅芜的心情不好,这数天来,宅的时日居多,秦延就也不远不近守着,尽着侍卫职责。骨子里刻着忠字,于情于爱的分量上,倒似淡了很多。

现下听薛浅芜说,要去坎平鞋庄转转,秦延猛地一个激动,连连应道“出去走走好啊,多散散心好啊。”

来到坎平鞋庄,绣姑正在忙着,听说丐儿妹妹来了,平日里的淡漠一扫而光,迎上来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仔细打量,终是没说出一个字。

也许她们之间,千言万语已不需要声音传达。薛浅芜忽然产生了一种喜逢亲人的感觉,靠在绣姑肩上,委屈地哭起来。

绣姑忙摒退了众人。薛浅芜哭得那样恣肆,泪水混着汗水,以及夏末秋初特有的风尘仆仆,汇成一片脏兮兮的泥沙河,从她脸上流过。

绣姑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脊背,另一只手细心为她擦着眼泪,撩起她额前的头发。

哭得累了,薛浅芜傻兮兮地问一句“姐姐,要是有一天,东方府没我的立身地儿了,你会欢迎我回来吗?”

绣姑说道“这儿是你的家,你想回来,我随时都欢迎!就怕你不回呢!你的那处‘浅坞宫’,每天我都让人打理一遍,就是怕你哪天回了,案上床上积灰厚厚一层,不成样子!”

薛浅芜用袖子抿了一把泪道“这样我就不怕无家可归了。”

绣姑体贴地看着她,轻声问道“与东方爷发生什么矛盾了么?外界传言皇上指婚素蔻公主给东方爷,难道是真的了?”

第一贰七章沙砾碜心间,何以度流年(中)

“还有假的不成?”薛浅芜肿着眼,扳着手指算了一下,心酸地道“还有七天,他们都该成亲了!”

绣姑唬了一吓,却不知说什么好,只交待道“这样好了,接下来的几日,我不放心,你就暂且住在鞋庄!你肯定也不想看到东方爷成为她人的新郎,干脆眼不见为净,咱躲得远远地,跟我学习如何做鞋,顺便把太后想要的那种鞋,一同研制出来……”

薛浅芜点点头,疲倦地道“心无所依时,不管做什么,都是打发无聊时光罢了!”

绣姑摇头反对“其实不然。那是因为你把感情当成了心之依托,你若像我这样,把喜欢的事业当成依托,就不会患得患失,觉得镇日无聊了。”

“可在别人眼中,你这也是很无趣的。”薛浅芜道。

绣姑笑道“你打心底里觉得不无聊就行,何管别人有趣无趣?”

薛浅芜不做声了。思来想去,决定找件正经的事做做。可以当成娱乐,也可当成职业,关键在于,能够修心养性,不让她再胡思乱想就行。

绝对不可能是做鞋,她八辈子与这活沾不上边儿,提供一些灵感思路还行,若是让她亲自捏针,那绝对是折磨。她不适合在安静中修身养性,而适合在动中融乐生命。

所以,绣姑想让这个妹妹学着做鞋,只怕要白费心了。

薛浅芜冥思苦想大半天,也没想出适合自己的。偶然看见在树荫中来来回回蹦着的鸟雀儿,一个很诡谲的念头冒了出来。她招呼来秦延,问道“你玩弹弓的水准儿怎样?”

秦延不明就里,心中纳罕她为何问起了这个,同时看着绣姑脸色,实诚答道“小的时候,常用弹弓打鸟,和伙伴们比赛,连发八十一环,看谁打死得多,然后把鸟儿褪了毛,穿成串儿烘烧烤吃……”

说到这儿,秦延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又补充道“跟了东方爷后,他不怎么吃荤,也不主张射杀这些生灵,我只好把那些弹弓之类的玩意儿全扔掉了!一晃这好多年,都没再摸过弹弓之类了。”

薛浅芜道“但凭你的准头,现在就算不用弹弓,随意捡起一块石头,一个蒺藜,能击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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