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砖房里的俏姑娘(全本)第21部分阅读(1/2)
我已经到了变卖家产的地步,还好,她不知道我去卖血。我心想“只要你愿意,我做什么都可以,受再多的苦我也愿意!”
整个寒假,我都在做着一件事。说起来还要感谢小憨,当我在电话中提出要利用寒假时间打零工时,小憨惊讶得不敢相信。
“唉,谝闲传哩,胡挏个啥呀,外可不是人闹得活儿,你闹不成。”小憨笑道。
“说实话,我也不为挣那两个钱,你知道我喜欢写作,就想体验一下生活。”我说。
“行,你要说体验生活,这没麻达,别的我帮不上,打杂的活没麻达。只是苦得很,钱有不多,你真愿意,我就给你打听。”小憨笑笑问我,“你想干啥活哩?”
“餐厅就很好。”我说。
“你等下啊,我闹好了给你打电话。”小憨笑呵呵地说。
“那你就打我座机,放假我不用手机了。”我赶忙说。因为我不想告诉小憨我在话吧里给他打电话。小憨也没怀疑,就挂了电话。没过一会儿,小憨回电话过来,说在西安边家村有一家中等餐厅招小工,平时就干些打杂的活,一个月800元,问我愿意不愿意去。我当即就答应,因为小憨介绍的这家餐厅,距离红砖房不到一站路,对我来说非常理想。
于是,我每天都去餐厅工作,每天都重复着一件事,那就是从二楼将一桶桶泔水提到一楼,然后汇集到一个大铁桶里。餐厅中午只管一顿饭,不过营养还好。晚饭我要在外边吃,门外就有小吃,我只买两个烧饼,切半块酱腌大头菜。
晚上回到红砖房,阿若早早地帮我烧好了炉子,我不用挨冻了,但是究竟欠了阿若家的多少蜂窝煤,我也记不清了。
阿若笑眯眯地对我说“这些都是献爱心了,反正给别人献也是献,给你献还是献,那就不如究竟献爱心了,可不能把我们的大学生冻坏了,要不,万一文曲星降下罪来,我可承受不起。”我知道阿若是好心,总是编一些好听话来安慰我,让我又能感觉心里舒服,又能体面地接受她的恩赐。我有时候想,我的运气可真不赖啊,阿若这么好的邻居有几个?
6七十三(3)
要过年了,老爸听说我在外边工作,说什么也不让我回家。
我在电话里哭着说“老爸,我想老妈了,我想回家啦。”
老爸大声说“你妈她很好,不要操心,你要安心工作啊。”
“老爸,这不是过年了啊,我想回去过年啊。”我哽咽着说。
“幺儿哦!年好过,日子难过啊!”老爸叹息道,“将来有了稳定的工作,有了好的收入,那时候天天过年都行啊。光阴和刀子一样,日子是实实在在的,一天三顿饭,顿顿都少不了,你要为自己打算好,你还要娶媳妇,买房子,将来也会有孩子,你要知道生活的难处。爸妈都老了,管不了你一辈子。你快毕业了,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想着老爸说的话,我心里又委屈又感动,老爸不管我了,要我独立,我像一只被母狮逐出家门的小狮子,要完全靠自己了,学会捕食和生存,学会面对任何艰难和险阻。是啊,这光阴可不就像刀子一样吗,来不得半点虚假。想想这半年来自己实习、打零工的这段日子,为生活疲于奔命的我,那可不是就是实实在在的吗。
7七十四(1)
又开学了,这是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除了零零星星几个刻苦学习准备靠研读博的看上去十分木讷的学生外,其余的全都去打工就业了,只等着取毕业证书,我也不例外,之所以见我常常在校园里溜达,那是因为我住在学校附近而已。
张杰开车来红砖房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张杰在院门外喊“小南小南”的时候,那天我疯似的跑出院门去迎接他,就像是多年未见的亲人。车就停在门外,偷过档风玻璃,我看到了一个妩媚的女孩坐在副驾上,她正对着车内的化装镜涂着唇膏,我知道她是徐娟。
走进院内,我问张杰“徐娟在车里干吗,怎么不进来?”
“没事,她说不好意思,毕竟你们不熟嘛,别管她。”张杰说着又问我,“几个月不见,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脸色不好哇,兄弟。”张杰皱着眉头。我苦笑,告诉他我的境遇。
“不会吧,小南,你这么有文采,找个工作应该不难。”张杰说。几个月不见,他说话倒像个领导了。他抽出一支烟递给我,欲又止的样子。
我应付道“也许不难吧,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
“你怎么不去找那个科长啊?他很欣赏你的,也许他能帮你。”张杰吐一口烟说。
“哪个科长啊?你真会开玩笑,长这么大我就认识一个班长,怎么会认识科长呢。”
“你是不是忙晕了啊?上次猪带我们去喝酒,认识的那位叫韩冰的,不是还给我们讲故事了吗?碑林区政府的,我这里还有他名片,你应该也有呢。”张杰笑着说。
“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这都多久了啊,大半年了吧。”我拍拍头说。
“这社会,不靠朋友不靠关系怎么行,想单枪匹马干事业,那纯是扯淡。”张杰笑道。
“你呢?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我问他。他笑笑,摆出一个很轻松的姿势。
“我学的专业怕是用不上了,我家徐娟生意也做开了,准备开个公司,我还能闲着?”
“你们混得都不错,看来就我最难了啊。”我叹息道。
“说什么呢,这才毕业啊,含苞待放的时候,你将来是干大事业的人啊。”张杰笑着说。
“你得了吧,别捧我,但愿将来有一番事业啊。”我笑笑说。张杰拿出钱夹,数给我几张百元大钞。
我问“你这是干什么啊。”
他笑笑说“我得走了,这钱还是以前欠你的,你拿着用吧。”
我没说什么,收了钱。送张杰出门,车快要开的时候,我看到徐娟瞅了瞅我,嘴角上挂着一丝微笑。我猜想她一定是在笑我的落魄吧,也许是我想多了,我不过我很迷信我的感觉。
张杰刚刚走,猪拎着阿丹就来了。
“今天什么日子啊,好象都赶来烧香。”我笑道。猪松开阿丹,朝我咧嘴笑。
“谁还来过?”猪笑着问我,“肯定是张杰吧。”我点点头。突然才现猪变黑了。
“啥时候变成非洲猪了,你都在干什么啊,阿丹越见白了,你是越来越黑了。”我笑道。
“没法子啊,我们教书那地方真偏,狗不拉屎的地方,除了那群天真烂漫的小脸蛋儿,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每天都要走五公里的路才能到学校,可能是累得吧。”猪摸摸脸接着说,“阿丹只去过一次,整天在家里守着盆木碳取暖,她要不白才怪了呢。”
“别听他乱讲,他每天晚上打麻将打到凌晨一两点,一星期到学校不到两回。”阿丹说。
“唉,反正终于算回来了啊。”猪叹道,“从那里走出来后,就觉得还是西安好啊。”
“快毕业了,有什么打算?”我小心翼翼地问猪,因为我怕他又是那种玩世玩世不恭的态度。猪浅浅地笑笑,望着阿丹。
“毕业就在西安混啊,我和阿丹说好了,不去上海,就当我们私奔了,叫她妈妈来求我们回去。”猪笑嘻嘻地说。阿丹飞红了脸,背过身去。
正准备说,姝婷突然进来了,脸色很难看。猪见到这个光景,也许以为姝婷会和我吵架,只好拎着阿丹走了。姝婷也没做挽留,就任他们走。我心下猜测,姝婷是不是又受了什么委屈,怎么好不容易来一次,却这么不高兴。姝婷也不说话,径自进屋,我赶忙泡茶倒水。
8七十四(2)
“你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地问她。
“没怎么。”她侧过脸望着窗外,两行泪水跃然脸上。
“不会吧,你一定有什么事。难道就不能和我说说吗?”我小心地坐在她对面。
“以后,我们不要来往了吧,我老爸反对我们来往。”姝婷凝视窗外。
“为什么?”我疑惑。听到她这么说,我的心又开始撕裂的颤栗起来。
“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希望,我不想让他失望。”姝婷转过脸来看着我。我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她的无奈和无助,那凄凄哀哀的眼神让我心酸。
“决定了吗?”我轻声问她。其实我已经习惯了她这种出尔反尔的态度,多生一次,我不过多一次伤心而已。甚至在姝婷第一次离开我的时候,我已经料到她终将不属于我。
“可以不回答吗?我不知道,小南。我只是不想让爸爸为我伤心,自从妈妈离开他之后,他的整个心都在我身上,他堕落到连自己都无法养活了,我必须要养这个家。”姝婷低声说。
“难道就不能算上我一份吗,我和你一起养这个家,你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啊。”我说。
“不可能的,你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姝婷说,“你最好别在这里住了,我爸爸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因为我都告诉他了,他肯定会来找你,我不想让你受气。”姝婷起身说。
“是吗?”我冷笑道,“我不怕的,不管怎样,我都不能离开红砖房。”
姝婷没有说话,出门走了。我来不及看到她的表,她转身的速度就像乡间的一道洁白的闪电。
我没有送她,一个静静地坐在桌子旁呆。所有的努力似乎都倒了回去,所有在大脑中拟定好的计划以及对未来的梦想都化为乌有了。
风静栖春树的枝头
雨线串不起飘落的爱
你说你要走了
我低下头去
眼睫上滴落痛苦的泪
我的诗是不愿清理的思绪
弥留窗边我开始怀疑当初的决定
我问星星无语
我问月
月扭过头去……
依旧是炎炎夏日。依旧是被阳光烧灼般的明亮天空。我和姝婷一直离离合合。日子就这样哗啦啦地过去。
9七十五(1)
第二天早起,拿着韩冰大叔的名片去碑林区政府找他,我希望他是我唯一的希望。
可是我没有见到大叔,一位科员有些不耐烦恼说“韩科长不在。”我正要下楼梯的时候,却碰到了大叔。可能是很久没见的缘故,大叔盯了我好长时间也没认出我来。我只好说起在蓝月亮酒吧喝酒的事。大叔摇摇头,还是想不起来,问我找他有什么事,我说了想拜托他为我介绍工作的事,然后呈上他的名片给他看。他翻过来倒过去看了一会儿,神很纳闷,脸色很严肃地问我“这东西丢得到处都是,扫马路的都有呢。你到底是哪个?我咋记不起了?”于是,我又说起那天在酒吧,他讲得那个关于他的初恋故事,并且特意提起卫蓝这个名字。我心想,也许你记不得我,但不至于连自己的心爱的女人也忘了吧?
“你得是认错人了?”大叔一句话呛得我哑口无。
我没有继续纠缠,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转身下楼。
大叔失忆了?我苦笑,将手中的名片撒落在风中。
心里还是牵挂着姝婷,久久不能释怀。打了几电话,听得出姝婷有时候只是勉强应付,尽管这样,我还是耐心地讲一些令她高兴的事,比如拿到毕业证后就去找一个好单位等。姝婷总是笑笑,好象对我就不就业并没多少兴趣,没有我想象的那样高兴。我始终不相信姝婷是因为我的家庭贫穷而不愿和我在一起,我更不相信姝婷也是那种只爱钱不爱人的人,如果她是,那我宁愿忘掉这一切,一切的一切。终于有一次,我忍不住了,再一次给她打电话,我只想得到一个明确的态度,或者说,在我和她的问题上,我希望能得到她的一个承诺。
我在电话里说“今天我们不谈家庭背景,不谈工作单位,就谈我们两个人,行吗?”
“你努力工作吧,等你有能力负起责任的时候,我自然会去找你。你不想谈工作,可我们面临的问题就是和工作有关。那我谈我的工作吧,我在一家婚纱摄影公司上班,我天天看到前来有拍婚纱的人,他们都很有钱,他们的脸上很幸福。以前你至少有手机,现在连手机也没了,你说你在共用电话前跟我谈爱,你觉得还有意义吗?”姝婷说。
我想了一下说“每一个人的成功都是有过程的,你看到的那些人也是90后的吗?即便有,那也属于少数,他们生下来就有好的家庭条件,我们不能和他们比。反而我觉得不是自己创造的财富,那并不是什么幸福。我完全有能里照顾你,还有你的父亲。”
“不要这么固执吧。要面对现实,我爸爸绝对不会把我嫁给一个守在共用电话旁给我打电话的人,他想把我嫁给一个有钱人家,那样不但他的生活有保障,我也不会受罪,两全其美。我能理解你说的一切,我能听的懂,可我爸爸不会理解你说的那些道理,他不懂。”
我略迟疑了一下说“你不是商品,你没有必要拿你自己青春和自由为你父亲的生活买单,你是独立的人,为什么一定要牺牲自己呢,我真是不明白。”
这时,不知姝婷在电话的那一端听到了什么响动,她很激动地说“我听到你投币的声音了。”她马上劝我回家睡觉,改天再给她打电话。
我说“我手里攥着一把硬币,想打完了再回家。”
姝婷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能这么晚站在马路边给我打电话,足以使我感动,我今年要是18岁就一定嫁给你了,可是我已经过了那个浪漫的年龄,我是很讲实际的,你没有钱,我也没有钱,我们俩在一起怎么生活呀?我爸爸出门要打车,还要抽高档烟,要去打麻将,一个月至少得花一万块钱,你是养不起我们的。他怎么会同意我跟着你去住红砖房呢。”又沉默了一会儿,姝婷说“爸爸想让我在本市找个能照顾我的。”再次沉默之后,姝婷说“听我的话,回家睡觉,好不好嘛?”我依然沉默。她最后说“你再不说话我就挂了啊。”后来她真的挂断了电话。我拖着疲惫的心回到红砖房,躺在床上,我久久不能入睡。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盘绕着这究竟是姝婷的问题还是她爸爸的问题呢?我还是不能够相信,姝婷真的只想嫁给有钱人而不想嫁给我。
10七十五(2)
第二天晚上,我又给姝婷打电话。她问我在哪儿,我说我在马路边的电话亭,她又问“这次你准备了多少硬币?”
我笑着说“反正够用的,就是把明天中午饭钱节省下来,也要给我心爱的人打电话。”
姝婷说“你干吗要说的这么惨呀。”
我说“我工资不高,平时生活是很节俭的,连公共汽车都舍不得坐,总是骑自行车上班。这都是为了给我们将来做打算,我想,只要我们一起努力,很快就能好起的。”
姝婷听了这话,哭着说“你何必这样呢,我说了你照顾好你自己。如果你真累坏了,那什么都别想谈了,没必要那么委屈自己。”
“我没事,为了你我怎么都可以过,我身体健康的很,没病没伤的,有什么委屈呢。”
“你别再说了,我现在天天被父亲锁在家里,哪里也去不了。”姝婷叹息道,“唉,你以为我没为我们的事抗争过吗?我爸爸说见了你要打断你的腿!你还是走吧,别在那里呆了,我真的怕你受到伤害。我现在只能听爸爸的,我不会嫁给你的,你还是走吧。”
后来的几天,我再打电话,姝婷总是寻找借口不与我长谈。再后来她干脆不接电话。后来我又给她打电话,她拿起话筒一听是我,很不耐烦地说了句“你不要再联系我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的绪一落千丈,心里隐隐地有一丝疼痛,一丝惆怅,也有一种遗憾之后的轻松。
猪请我去吃饭,说有重要的事。匆匆忙忙赶去,酒间,猪说可能守不住阿丹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阿丹怀孕了,她告诉了他妈妈,没想到她妈妈来西安,带着阿丹堕了胎,又跑他家里找他父母算帐,两家人大吵一场画上了句号。
猪说,阿丹的妈妈告诉他,嫁谁也不会嫁他这个穷光蛋。
“平时你最反感这样的事,听到这种事你总会激动,今天怎么静悄悄的?”猪问我。
“激动什么?有用吗?面对现实吧。”我苦笑道。
“不对吧,你是不是就盼着我这么倒霉啊?”猪打着摆子,侧过脸。
“我盼着你倒霉对我有什么好处?其实我和姝婷的事,她家人也反对。”我勉强地笑笑。
“本以为你们是天底下最浪漫的人,怎么也会遇到这样事?”猪怀疑地看我。
“浪漫不能当饭吃,没钱买房子,没钱买车子,没钱买金买银,谁会嫁你?”我苦笑。
“那干脆她们嫁给车嫁给房好了,嫁给我们干什么?”猪哼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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