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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5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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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有三位姑娘府前求见。」正当二人讨论小皇帝伤情时,刚刚退下

的谭淑贞又来通传。

「姑娘?还三个,叫什么名字?」丁寿趴在床上随口问道。

「领头的姑娘姓骆,还有二位姓郭。」www.diyibanzhu.la

「她们怎么来了?快请。」丁寿又扭头对梅金书一番交待。

三女在谭淑贞的引导下,穿过层层院落,虽说也是出身豪富,骆锦枫仍是

惊讶于财神府的奢华布置,出身草莽的郭氏二女更是不用说了,郭依云恨恨说

道「贪官污吏,不知剥削了多少民脂民膏,才建成这么大的宅邸。」

「二妹休要胡说。」郭飞云申饬妹妹一句,现在又不是在白云山劫富济贫

的时候,何苦摆出这幅苦大仇深的样子,莫说姐妹二人还有求于人,只怕连骆

锦枫都要平白得罪。

郭飞云向谭淑贞告罪道「舍妹口不择言,还请恕罪。」

「奴婢当不起。」谭淑贞欠身回礼,「这府邸也是陛下近些日子赏赐下来

的,与老爷并无关系。」

「这位姐姐说的不错,这宅子原先的主人是邓忍,锦衣卫指挥使翁泰北的

女婿。」骆锦枫帮着解释。

「还不是仗势敛财。」郭依云不服气地嘟囔道。

「据婢子所知,这邓忍经商还算公道。」谭淑贞伸手虚引,将三女引到抄

手游廊,继续道「其实钱财本无对错,只要取之有道,豪富亦非罪过。」

谭淑贞房前止步,「老爷身体不适,只能在后宅见客,劳烦诸位了。」

「好大的官威。」郭依云不屑冷哼道。

「住嘴。」郭飞云瞪了自己妹妹一眼,「你若再胡言乱语,立刻就与我回

去。」随后跟着骆锦枫进了房间。

郭依云低头想了想,又看了看低眉顺眼侍立一旁的谭淑贞,狠狠地一跺脚

,尾随二人进了房间。

房内满是浓浓药味,几女穿过一座镂空疏竹木雕的圆光罩,见丁二爷盖着

一条罗衾,要死不活地趴在床上。

「锦枫,二位郭姑娘,小兄身子不便,不能起身迎客,见谅了。」丁寿呻

吟道。

惊呼一声,骆锦枫一步冲上前,「丁大哥,你怎么了?昨日不还无事么?」

「半夜受了顿廷杖,」丁寿苦笑,又安慰道「皮肉伤,无碍的。」

「大人此言差矣,廷杖之威岂是血肉之躯可抵,若不精心调理,怕是后患

无穷。」得了嘱咐的梅金书摇头晃脑又说了一大通,许是入了戏,连丁寿听了

都觉得自己屁股保不住了。

骆锦枫也被梅金书说的玄之又玄的医理给饶得头晕,但听起来好像伤得很

重,不觉珠泪在眼眶中打转,哽咽道「为什么打你?」

「一言难尽,总之伴君如伴虎啊。」丁寿喟然长叹,趁机握住柔荑轻轻拍

了拍。

骆锦枫没意识到自己小手已被个大男人顺手握住,只顾抱不平道「总不

能平白无故错打好人吧,真是个昏……」

「那个妹子,你们三人来有什么事吗?」丁寿连忙出言打断,好家伙,这

小丫头要是在这里说什么大不敬的话,可不是引火烧身么。

骆锦枫为难地看了身后二女,螓首轻摇,「没……没什么事。」

郭飞云面露焦急之色,「妹子……」

「二位姐姐,丁大哥身上有伤,不宜轻动,小妹另想办法。」骆锦枫近乎

哀求的神情,让郭飞云不好多言。

「锦枫,你们到底有什么事?」装可怜的丁寿看几人好像有事相求,不由

好奇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昨日小妹被人气走,一夜都未曾回来,我们遍寻不着,

想着锦衣卫神通广大,能不能帮着寻人。」郭依云没好气道。

「依云姐姐,不要再说了,气走彩云的又不是丁大哥。」骆锦枫替丁寿抱

屈。

「他……」郭依云指了指丁寿,到底没把这小子的腌臜事说出来,赌气道

「府中人都派出去了,还找不到人,还能有什么办法?」

骆锦枫扭捏地摆弄着衣带,嗫嚅道「小妹还有一个世交,任锦衣卫镇抚

,可以由他调配人手帮忙。」

「那你怎么不早说,何必来这里求他。」郭依云闻言大喜,上前挽住骆锦

枫臂弯,连连催促「走,我们现在就去寻那人。」

「且慢。」丁寿本是想着三女同来,不好应对,才装出一副重伤的样子,

听闻郭彩云那小妮子跑丢了,这可不是小事,另外二爷的脾性,岂会让那个什

么镇抚官抢了自己风头,一掀罗衾,跳下榻来。

「哎呀!」三女同时惊呼,丁寿为方便上药,未着下裳,急切间忘形蹦了

下来,那涂满五颜六色药膏的屁股也就算了,前面那一根也屌儿郎当地晃悠在

几女面前。

郭飞云姐妹连忙扭身,郭依云还好,未经人事,只是红着脸低啐一声「无

耻」,大姐郭飞云却是初为人妇,初时忙着转身回避,略一回味,才省起那物

事比起自家丈夫竟大了一倍不止,不由心中小鹿乱撞。

骆锦枫「呀」的一声慌忙捂住双眼,可又好奇地从指缝看去,丁大哥那奇

怪的肉棍软耷耷地垂在胯间,不知做什么用的,哎呀,偷看男人身子,真不知

羞,想到此处,迅雷女侠的脸颊好似火烧一般。

「失态,失态。」丁寿也是一阵尴尬,忙唤来谭淑贞帮着穿戴衣物。

骆锦枫扭过身子,眼神却不知为何忍不住地向后瞟,「丁大哥,你重伤在

身,还是不要轻动吧。」

「彩云姑娘彻夜未归,我又如何安得下心。」穿戴整齐的丁寿走到三女近

前,「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师父,鸡汤来了。」小长今端着鸡汤来到门前,正看到出屋的几人,不

由睁大了眼睛,怎么师父身边又多了几个漂亮姐姐。

「师父有事出去,来不及喝了。」丁寿接过鸡汤,转身递给梅金书,「金

书,你来喝吧。」

看着离去的几人,谭淑贞担心地问道「梅太医,老爷的伤势无碍吧?」

「本就不是重伤,又施了药,只要不崩开伤口,无事的。」梅金书随口道

,低头嗅了嗅碗里鸡汤,就唇抿了一口。

味道不错,梅金书点了点头,忽然觉得气氛不对,只见小长今噘着小嘴气

鼓鼓地看着他。

「那个小师妹啊,这个鸡汤虽说滋补,但其中若是再添几味药物,更能促

进功效,我这里有几个食补的方子,你可愿学?」梅金书干笑道。

「多谢梅师兄。」长今抿唇一笑,露出脸上两个浅浅酒窝,「我再给你盛

一碗汤来。」

城外一处树林。

郭依云一指一处空旷道「就是在这儿,失了小妹踪迹。」

丁寿点了点头,他并没多带人手,只从府中护卫里抽调了十名锦衣卫,唯

一的外援就是正在地上细细寻觅的常九了。

「怎么样?」丁寿深知,若这位子颗领班都查不出来,来再多人手也是无

用。

常九直起身子,左顾右看了一番,飞身而起,攀爬到一株大树上,在树上

翻查片刻,又落到地上。

「大人请看。」常九递上一角红色碎布。

郭飞云惊呼道「这是小妹昨天穿的衣服。」

「郭三小姐想必当时躲在树上,不愿与姐妹相见。」常九推测道。

「还能查下去么?」丁寿问道。

「既然发现了踪迹,自然可以顺藤摸瓜。」常九很是自得,地鼠门寻踪蹑

迹的本事,绝不在盗墓倒斗之下。

顺着踪迹一路而行,来至密林深处,眼前情形让众人面色一变,即便不用

常九出马,也可看出此处有一番恶斗,地上树折草伏,狼藉一片,几棵树身上

还有刀剑痕迹。

郭依云不由慌了神,「大姐怎么办?小妹是不是出了意外?」

郭飞云也是六神无主,求助地看向丁寿。

「丁大哥,你在看什么?」骆锦枫看丁寿对着一根折断的树干出神。

「这是被人用拳硬生打断的,树干全部开裂,可见此人拳力刚猛,只是…

…」丁寿有些犹疑不定。

「只是什么?」郭飞云姐妹也凑了过来,希望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从这树干看拳法的发力角度,好似是少林派的三十三路闯少林神拳。」

丁寿皱着眉道。

「少林寺的?!小妹怎么会和少林僧人有纠缠,你一定是看错了。」郭依

云很是不信丁寿的眼力。

「少林弟子遍天下,在京城出现有什么稀奇。」 臭丫头敢跟老子抬杠,

原本也没十足把握的丁寿,一口咬定就是少林功夫了。

「少林寺都是得道高僧,你当都像你一样只会欺负弱女子。」郭依云开始

鄙夷丁寿的人品了。

丁寿有点后悔,当初在遵化就该敲锣打鼓地把这小丫头光屁股的样子曝光

,羞也羞死她了,让她再跟老子犟嘴。

「四铛头说得不错,少林派分支众多,俗家弟子更是数不胜数,京城有少

林高手并不出奇。」常九走了过来。

「这位大人,可发现了什么?」郭飞云还知道有求于人,相对客气得多。

常九一张手,手心中是一枚飞镖,长约三寸,镖身成燕尾形,镖尖上下有

两道血槽。

一见飞镖,郭依云惊呼道「燕子镖,果然是小妹,她定是出事了!」忧

心小妹安危,眼泪夺眶而出。

「依云姐姐,先别伤心,江湖中用燕子镖的人很多,未必是彩云的。」骆

锦枫扶着郭依云肩膀劝解道。

郭飞云拿过那枚飞镖,细细掂了掂,面露惊慌道「本门的燕子镖手法与

众不同,分量和尺寸都是特制,很少与人,这确是本门之物,小妹她……」后

话不敢再言。

众人都瞧向常九,常九摇了摇头,道「显有多人在此争斗,足迹杂乱,

郭三小姐到此失了踪迹,想必……」看了几女一眼,还是继续道「想必是被

人擒拿掳走。」

几女面色一变,丁寿沉声道「那就顺着这些人的足迹查下去。」

「四铛头明鉴,这些人分头而行,属下不知追寻哪一路。」常九一副为难

之色。

「那我们就分头去追。」郭依云脱口道。

「对方人多势众,若是你们再落了单,怕又是失手被擒。」略一思忖,丁

寿道「这些人总不会凭空冒出来,顺着他们来路追下去,看看到底是哪路神

仙。」

常九躬身领命。

一行人顺着对方踪迹反溯,竟然又回到了京城宣武门外附近,这里虽非城

内,却有不少百姓依城建屋,南来入京之人多路经此地,遂使此处渐次繁华起

来。

遥看着前方的一排土窑,常九皱眉,「怎么到了窑子里了?」

「窑子?这里也有教坊乐户?」丁寿纳闷问道。

「教坊乐户怎会到这等地方来,升斗小民终日为生计奔波,哪里去得起上

等行院,可人之大欲又抑制不住,便有人勾引无籍丐女,在土窑内私设娼窝,

俗称」窑子「,招揽的主顾都是些娶不起妻的穷苦百姓和酸书生,也有些纨绔

子弟混迹在此。」

「你知道的倒是清楚。」丁寿讥笑道,看这附近行人,的确多是穿着粗布

短褐的穷苦百姓,其中夹杂着些脚步虚浮的膏粱子弟,更有一些蓝衫都浆洗发

白的文人士子,这些穷酸一见有人注视,立即用袖遮面,好似房子着火一样快

步走开。

「偶尔换换口味,教四铛头见笑了。」常九捻着鼠须讪笑。

「丁大哥,抓走彩云的人在这里么?」骆锦枫凑上前问道。

「呃,锦枫,前面那处所女儿家去了不方便,我和常九去探探路,你们几

人在此静候消息。」丁寿回身嘱咐道。

土窑前有几个穿着灰色粗布衣打着绑腿的人正在揽客,其中一个左腮上有

一颗黑痣,痣上还生着一撮毛的汉子冲着丁寿二人就迎了上来,「二位爷,到

小的这来看看吧。」

常九故作不耐的挥手撵人,「闪开闪开,都是一些让人玩残了的烂货,休

想蒙爷的银子。」

一撮毛不乐意了,「瞧这位爷说的,」打钉「一次不过七文钱,小的犯得

着为这点小钱儿蒙您老么,我这儿姑娘换得勤,人也长得水灵,有一批昨天才

送到的,包您老满意。」又凑近二人悄声道「那面那几个,他们的娘们都没

法看,就那个高个儿,他窑子里的娘们前两天还在街口要饭呢,浑身上下没四

两肉,想想都硌得慌。」

丁寿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是么?那个人呢?」

「那人的?」一撮毛哂然一笑,「那人的娘们倒是有肉,不知奶过几个孩

子了,奶子都垂到肚脐眼儿了。」

丁寿二人会意一笑,一撮毛脸上堆笑道「老规矩,二位爷您可以随便看

看,不满意拔腿走人,小的绝无二话。」

一撮毛引着二人到了路边土窑前,一指墙上几个小洞,淫笑道「二位爷

上眼呐。」

丁寿二人将眼睛凑到小洞,向里看去,这土窑屋顶开了天窗,虽不点灯可

还光线明亮,里面数十个女子涂脂抹粉,不着寸缕,见有人朝里观望,立刻挺

胸抖臀,摆出种种撩人媚态,口中还哼唱着艳曲儿,勾人心魂。

「伸手摸姐小毛儿,赛过羊毛笔一枝,伸手摸姐胸上旁,我胸合了你身中。」

「伸手摸姐掌巴中,掌巴弯弯在两旁,伸手摸姐乳头上,出笼包子无只样。」

「伸手摸姐大肚儿,亲像一区栽秧田,伸手摸姐小肚儿,小肚软软合兄眼。」

「伸手摸姐大腿儿,好相冬瓜白丝丝,伸手摸妹屁股边,好似扬扬大白绵。」

淫词浪语,再配着羞人的各种动作,明明是来寻人的丁二爷,都有些心里

痒痒,一撮毛趁热打铁,道「二位爷要是嫌看得不真切,可以进去细看。」

丁寿对着常九点了点头,二人叩门而入,那些裸女列队上前,向着二人施

礼。

「二位爷,相中哪个就可以立刻上床快活,七文钱一个时辰,童叟无欺。」一撮毛敦促道。

擦,相比昨晚上扔了大把银子什么没干的宜春院,窑子里真是经济实惠,

丁寿环视众女,见有几人虽强颜欢笑,眼神中有躲闪之色,便一指其中一女,

道「选她……」

当的一声,土窑门板突然飞起,杀气腾腾的钻云燕手持宝剑冲了进来,用

剑逼住一撮毛,喝问道「说,我小妹到底在哪里?」

丁寿看了看大发雌威的郭依云,后面跟着一脸戒备之色的郭飞云和不好意

思看他的骆锦枫,叉腰问道「我说静候消息,你们有哪一句没听懂?」

骆锦枫委屈地眨了眨眼,「丁大哥,不是我……」

「是我,怕是有些人根本就不顾念小妹安危,这节骨眼还有心思和这些淫

妇风流快活。」郭依云冷哼一声,继续逼问一撮毛,「快说我小妹的下落。」

「谁是你小妹,你个疯婆子,青天白日擅闯民宅,还有王法没有。」一撮

毛硬气地回道。

「你还敢反咬一口!」郭依云柳眉倒竖,宝剑用力,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

血痕,「昨日被你们劫掠的女子在哪儿?」

「什么女子?我这买卖虽说不纳脂粉钱,可也在顺天府挂了号的,你这平

白污蔑,老子要拉你去见官。」

一撮毛理直气壮,气得郭依云七窍生烟,就想一剑先捅他个透明窟窿,郭

飞云连忙拉住她,「二妹,这是京师,不得莽撞。」

郭依云愤愤地将一撮毛丢在地上,「那怎么办?」

郭飞云看向骆锦枫,眼神向丁寿那里示意。

骆锦枫点点头,「丁大哥……」

「郭二小姐有主见,你问她喽。」丁寿满腹牢骚,找了一块干净地方刚刚

坐下,就被屁股上的伤痛激地跳了起来。

骆锦枫上前扶住他,拉着袖子哀求道「就当看在小妹面上,给拿个主意

吧。」

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丁二爷心中不忍,走到方才点了出台的女子面

前,「你可有什么说的?」

那女子张口欲言,身边女子一拉她胳膊,她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

说的。」

「你若是被人拐骗强掳,不妨说出来,我等可为你伸冤。」丁寿皱眉,看

这些女子似乎还有顾忌。

「我这是正经买卖,这位爷可别平白污蔑,就是到了顺天府大堂,也自有

人给我做主。」一撮毛倒在地上突然大声喊道。

「原来是借了顺天府的势。」丁寿冷笑。

忽然外面一阵嘈杂,「大人,外面来了一支巡捕营的人马。」门口的锦衣

卫禀报道。

「什么人在天子脚下白日行凶,还不赶快束手就擒?」外面人大声喊道。

郭飞云二女不由握紧了手中宝剑,她们可都是有案底的绿林英雌,如今被

官兵堵到屋里,第一反应就是冲出去。

一撮毛一阵奸笑,「老子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黑白两道哪个不给几分面

子,识相的放了老子,今日权当交个朋友了。」

一挑拇指,丁寿赞了声「光棍。」面容一冷,厉声道「亮官服,叫他

们滚。」

「是。」外面的锦衣卫脱去身上罩衫,现出里面的飞鱼服。

只听外面一阵惊叫,「飞鱼服,是锦衣卫。」

「锦衣卫办差,相好的给个方便。」

外面连声赔罪,接着鸡飞狗跳,比来时还快的消失个干净。

「你……你是锦衣卫?」一撮毛颤声道,如同白日见鬼,浑身打颤。

「锦衣卫一般不插手鸡毛蒜皮的小事,但若是想管,不知哪个衙门敢拦着。」丁寿轻哼道,转对众女「你们现在可有什么要说的?」

「官爷,民女有冤啊!」

「大老爷,救救民女!」

霎时间,一多半的裸女都跪了下来,诉说冤屈,这些女子多是外省进京寻

亲的,也有一部分是本地人士,在京郊被群乞丐劫掠到一处破庙,轮番奸淫,

待羞耻感全去,不生逃念时,再送到此处卖身,说到伤心处,土窑内哭声一片。

骆锦枫等三女听得火起,更为郭彩云担忧,郭依云拽过一撮毛,「说,那

些乞丐在哪儿?」

一撮毛面如死灰,「小的罪该万死,求官爷给个痛快,那帮子乞丐惹不起

的,若说了他们踪迹,我一家不保。」

郭依云大怒,挥动玉掌,连掴了几个耳光,一撮毛紧咬牙关,不吐一言。

丁寿向常九使了个眼色,常九拎着一撮毛出了土窑,骆锦枫不解道「丁

大哥,他这是……」

「在东厂这么久,怎么也学会了丘公公的几分手段。」丁寿微笑,随后又

睃了那帮裸女几眼,这帮女子迎客时不躲不避,呼完冤后竟有羞意,抱胸遮阴

蜷缩在地上挤成一团,白花花一片,看着养眼。

忽听外面一声惨叫,叫声刚起便戛然而止,仿佛被堵住了嘴巴,随后几声

含混不清的呜呜声,不到片刻,常九进屋禀道「招了。」

丁寿点了点头,留下锦衣卫采买衣物,带众女见官,他则带着常九和几女

奔赴破庙。

破旧神庙,四壁透风,却没有一丝声响。

即便是大大咧咧的郭依云也是面色凝重,如临大敌,只因此处弥漫着一股

浓浓的血腥味。

「吱呀」,丁寿凝神戒备,缓缓推开半掩的庙门,眼前的景象让他胃中不

住翻滚,身后几女更是惊呼出声。

庙中到处都是尸体,全部血肉模糊,没有一具全尸,一个乞丐依坐在柱子

边,他的眼珠吊在眼眶外,手里还拎着半截人腿;一个倒在神案前的乞丐脑浆

迸裂,红白鲜明;另有几个乞丐胯下鲜血淋漓,竟没了男根;众乞丐死相凄惨

堆堆叠叠,布满了庙内。

「看看有没有……,呕——」丁寿对着常九还没说完,就觉得嗓子眼一紧

,终究没忍住,转身在庙外吐了起来。

吐了半天,将小长今的鸡汤全部糟蹋后,丁二爷蹲在那里喘气,直到勘完

现场的常九走出庙门。

「怎么样?」丁寿擦了擦嘴角秽物,问道。

常九摇摇头,对未敢入内的三女道「没有活口。」

郭飞云脸色煞白,身子摇摇欲坠,常九又道「没有郭三小姐,死的都是

乞丐。」

三女这才长出一口气,随即心又悬了起来,郭依云突然喜道「你们说,

小妹会不会被林中那位少林弟子救走了。」

哎,你当初不是说我走眼了,没有少林弟子参与其中么,丁寿缓缓直起身

子,看着钻云燕一脸不爽。

关心则乱,郭飞云也在安慰自己,强作欢笑道「二妹说得对,定是少林

高僧路见不平,救走了小妹,也许现在小妹已经回去了。」

先是少林弟子,后是高僧,再说下去达摩祖师都该出来了,常九终于给这

二位思维发散的娘们泼了桶冷水,「在下以为不是。」

「何出此言?」众人齐声问道。

「请随我来。」常九引着几人进入破庙。

尽管丁寿不情不愿,三女又惊又怕,还是跟着走了进去,庙中间倒着一名

高大乞丐,肚腹大开,周围几个死去的乞丐嘴里都嚼着他的一截内脏,还有两

名乞丐死死咬住他的咽喉。

「四铛头请看……」常九矮身托起那个乞丐头颅,不想那尸体脖颈被咬得

狠了,只有颈后一点皮肉相连,他这一托,只将人头都拎了起来。

三女吓得一声尖叫,丁寿也看得皱眉,常和死尸打交道的常九倒不以为意

,索性站起身来,直接托着人头道「这人是丐帮大信分舵舵主钱广进,江湖

人称多臂熊,是少林俗家弟子,成名绝技便是三十三路闯少林神拳。」

「这些乞丐是丐帮的人?」丁寿扫了周边几具尸体一眼,疑惑道「这几

个都是被他用拳劲震死的,难道丐帮起了内讧?」

「人都死光了,小妹又去了哪里?」郭飞云急得直跺脚。

丁寿见常九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不耐道「有什么就直说吧。」

「三铛头。」常九犹豫了下说道,暗想会不会给白三爷惹来麻烦。

「什么?」几人同时发问。

「他们中的是三铛头的失心散。」常九解释道「中毒之后会人性全失,

如同疯狗般互相撕咬,直到生机尽丧。」

「好歹毒的手段。」三女齐刷刷地看向丁寿。

「我真的不知情,不然何必转悠了这大半天。」丁寿无辜地耸肩,「罢了

,我带你们去寻他好了。」转身出庙,眼神在草丛中一瞥,厉声喝道「什么

人?」

常九飞身而起,从草丛里抓出一名乞丐,众人只觉一股屎尿恶臭,扑鼻而

来,这乞丐丝毫不觉失禁,只是喃喃道「死光了,死光了……」

常九看他眼神呆滞,对丁寿道「四铛头,这人怕是惊吓过度。」

「打醒他。」丁寿捂着鼻子躲得远远道。

常九立时左右开弓抽了那乞丐四个大嘴巴,乞丐一激灵,眼神恢复清明,

呆呆看了看常九,越过他又看见骆锦枫等三女,待他看到丁寿时,眼睛猛得一

亮,一下子扑了过去,「二爷!!!」

宜春院,绣房。

玉堂春将一枚花钿贴在鬓间,揽镜自怜,悠悠一叹。

「姐姐这么漂亮,昨夜多少豪门公子为你神魂颠倒的,何故叹气?」雪里

梅凑上前,对着铜镜中的佳人戏谑道。

「难道为你着迷的就少了?」玉堂春反唇相讥道,「昨儿个不还有一位公

子与你琴瑟相和,高山流水遇知音么。」

「可你一首诗就把所有人的魂儿都勾去了,他哪还多看人家一眼。」雪里

梅垂首绞着手帕。

「小蹄子,你还真想男人了?」玉堂春伸出青葱玉指在雪里梅娇靥上一刮

,「真不知羞。」

「哎呀姐姐,你好坏。」雪里梅薄嗔道,伸出粉拳捶打玉堂春。

二人正在嬉闹,珠帘一挑,一秤金走了进来,对着苏三道「女儿,有客

人来寻你。」

「这么早,各房还没挂灯呢?」雪里梅讶异道。

「人家客人想这时候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生客熟客?若是生客,妈妈就替我回了吧,我今儿身子不舒服。」玉堂

春蹙眉道。

「要是半生不熟呢?」一秤金一脸狡黠之色,「是昨晚上的一位公子。」

「哪一位?」雪里梅挂着一阵香风冲上前问。

一秤金虽纳闷雪里梅怎么这么上心,还是回道「就是那位一杯茶给了三

百两的王公子。」

「那个败家子儿啊。」雪里梅失望地坐在了绣墩上。

「要是没这些个败家子,你们都喝西北风去。」一秤金轻斥,随后推着玉

堂春往外走,「乖女儿,咱们做生意的哪有把财神爷往外推的道理,你去应对

一下,若是把他的魂儿给抓住,咱们就挖了一座金山了……」

雅间之内,王朝儒正品鉴墙上的几幅字画,听得身后环佩叮当,扭过身去

,见薄施脂粉的玉堂春敛衽施礼「奴家玉堂春见过王公子。」

王朝儒长揖回礼,「三姐请了。」

玉堂春听他称呼心中略感不快,还是浅笑道「昨夜方才别过,王公子又

舍友独来,不知所为何事?」

王朝儒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南京故人有鸿雁托付,昨夜人

多眼杂,未及奉承,今日特为此来。」

一见信笺上那熟悉的娟秀字迹,玉堂春惊喜站起,「你,这是……」

青石板路笔直的伸展到一座建构宏伟的宅第之前,左右两侧各矗立一头神

态威猛的石狮,朱漆大门上茶杯大小的铜钉闪闪发光,大门匾额上书「丁府」

两个金漆大字,八名锦衣力士挺胸腆肚立在门的两侧。

这威风气势已不是当初的财神府可比,平民百姓宁可绕道都不从这帮煞神

眼前经过,偏偏有两名美貌女子主动凑上前来。

一名看着三旬左右的美艳妇人瞧着丁府,眼前一亮,就要跨步上前,她身

后的年轻女子略显踌躇,止步不前。

妇人走了几步,未见少女跟上,不由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红裙轻摆,来到

她身边,挽住少女臂弯,半拖半拽地将她拉倒府门前。

「请问这位军爷,此处可是丁寿丁老爷府上?」妇人对着近前一个锦衣卫

问道。

腰板笔直鼻孔向天的锦衣卫哼了一声,一指头上匾额,喝道「你眼——」待他定睛看清眼前是两位娇滴滴的大美人,那「瞎了」二字硬生生咽了进去

,「你眼神真好,这可不就是丁大人的府邸么。」刚才起嗓拔得太高,这位后

半句强把调门放低,结果声音又尖又细,乍一听比公公还公公。

「既如此劳烦通禀一声,江南故人拜见。」那女子微微一笑,媚态横生,

瞬时间那昂藏大汉全身骨头都酥掉了……

ps用三章把行院、私娼、窑子做了个交待,这波私货夹带得痛快,多

说一句本文不是回明同人,人物出身归宿不会按照月关的路线走,高能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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